第二百八十二章 同伙搭救忙逃离
  吃饱喝足,阿弥隐晦地说要找个地方。
  一站起身,言照清便跟着站起身。
  “天黑,我同你去。”
  其他人脸上的神色便有些暧昧,带着调笑。
  若说现在有谁还不知道言照清的心思,那恐怕就是言照清自己了。
  他还当自己是为了防止阿弥逃脱呐!
  阿弥面上窘迫,尴尬低喊,“我好歹是个女子家,你跟着我做什么?!”
  言照清不出声,将她双手铁链解了一手,另一手要锁在自己手上头。却猝不及防被阿弥用力一扯,铁链自他手上滑落下去。
  言照清拧眉,低垂的眼眸一抬,看向面红耳赤的阿弥。熊熊篝火映照之下,她一张羞红的脸妩媚动人,娇羞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儿。
  “我是个姑娘家!姑娘家!我自己去!”
  若是叫他站在附近,听着什么不该听着的声响,那她还要不要活了?!
  言照清思忖两瞬,持了火把,一捞铁链,在身后男人们低低的笑声中将人拉着走了很长一段,寻了个有树丛遮挡的地方,将铁链另一端锁在树干上,火把卡在一旁树干上。
  再同那低着头不敢看他似的娇羞丫头道,“我就在外头,你别想跑了。”
  阿弥不愿同他多讲,狼狈将人往外推,“快走快走!”
  他这几日也不这样,是不是到了夜里人就变身了?变成道貌岸然的登徒子?
  言照清走远一些,看得见这儿的火把,也看得见营地的篝火。几个男人哈哈笑着,不知道说着什么开心话,又有一瞬间沉默下来。远处树丛后头隐隐传来铁链的声音,言照清想到她在那儿在行什么事,面上突然发热。
  也是觉得尴尬。
  才哥儿他们在那头说着他同小狐狸的事情,都猜测着这铁面郎君是不是动了心。背后说小话议论上级,可是千古不变的职场乐趣。
  “瞧他这几天对人嘘寒问暖的,我看可不止是对一个逃犯这么简单啊。”
  “他对咱们可没这么好过,这一次怕不是芳心大动,被这小狐狸迷住了?”
  “咱们也不是没押解过女犯人,何时女犯人在他这儿也有这种待遇了?”
  “不过这小狐狸长得也好看,我看她那一张好皮相,特别是那双大眼睛,啧啧,再长几年,怕难有男人过得了她这美人关呐!”
  “唉,只是可惜了是废太子党的逆贼,还不知道能不能免了死罪呢。就算死罪免了,活罪受罢了,言老爷子又怎么能首肯一个身份不清不楚的逆贼进言家的大门?”
  众人沉默,都可惜一叹。
  叹阿弥往后的路,也叹言照清若真对阿弥有心,往后可不止是“难于登天”能形容的。
  怕言小郎君这一次啊,是一腔真心只能付诸东流了。
  “嗐,京城女子这样多,没了一个阿弥,还有别的阿猫阿狗的,男人么,喜新厌旧很快的,咱们言大人再找一个就是了。”
  “话是这样说,可他的眼光可高得很。京城女子这么多,言照清可都二十,正月里过了生辰就是二十一了啊,咱可还没见他对哪个女子另眼看待过,连烟花地都不去。京城里还有哪个郎君二十了还没成亲、没去过烟花地的?”
  缓缓地高举一只手的是阿寿。
  才哥儿默然,“你……你这不是没有女子看不上你么?就你们家那些莺莺燕燕的姊妹,你还是柳家的独苗苗,哪个女人家敢嫁给你啊?”
  阿寿泫然欲泣,默默垂首。
  家中美人多,也不是什么好事情,耽误了郎君他的婚姻事儿啊,青春若是过去了,何处找婵娟。
  阿寿险些唱出来。
  一众人又说了一阵七七八八的话,都是同言照清有关,有出谋划策,想着干脆李代桃僵的,都碍着执金吾的身份和职责,觉得难行。
  他们尚且如此,言照清要如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?更何况那是欺君之罪,若是东窗事发,诛九族、连坐,比没捉到小狐狸回京归案的后果还要严重许多。
  几个男人说着话,说了许久还不见那两个人回来,正编排着是不是干柴烈火,言照清在树林子里头同姑娘家正表白的时候,一声尖利的响哨划破夜空,惊得林中有鸟窜上高空,仓皇逃窜。
  才哥儿几人倏地拎刀一跃而起,顺着言照清“执金吾”的怒喝,迅速跑到声音来处,紧紧追在已经跑起追人的言照清后头。
  几人路经的时候,都瞥了一眼斜插在树上的火把,铁链瘫在地上,被人解开了。
  小狐狸身上怎么还有能解东西的工具?!
  但此时多想无益处,几人分头,呈一个包围追击的阵型。
  言照清一路追击,跟着前头牵手跑的两个人,树枝擦在他身侧和脸侧,耳畔尽是树林间呜呜的风声。那男人拉着阿弥跑得很快,言照清也追得很快,身后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,是别的执金吾跟上了。
  言照清咬牙,心中暗骂,他就知道这小狐狸没什么安分的心,她若是乖乖听话顺从他,他才不敢相信呢!
  方才他也是觉得时间久,但想着这是女儿家的事情,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过去,期间问了几声,她都有回应。最后再喊她的时候,她不应了,铁链的声音也没有了,四周静悄悄。
  言照清心中一窒,直觉就是人跑了。果然,不远处传来落叶和枯枝被踏断的声音,近处的树上被惊起几只山雀。
  言照清反应快,立即追上去,借着缺了一角的月色,清晰瞧见那小狐狸正被一个男人拉着往前狂奔。
  她中途还回头看过他几次,长发随着她的回头覆了几缕在她脸侧,她的神色惊慌,像被猎人追捕的小鹿。
  言照清可能觉得自己疯了,因他甚至觉得他能看到她眼里头慌乱的光。
  “阿弥!”言照清怒喝一声。
  因他这盛满怒气的高声喝断,阿弥脚下有过一个踉跄,但被前头的人拽着,生生又保持好了平衡,只顾往前狂奔。
  “你怎的这么虚了?你不跑快些,咱们两个都得死!”
  紧紧攥着她手,带着她在夜色树林之中狂奔的舟渡咬牙切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