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节
  119个零件,118次拼装,这个数据离“一次铸造,七次拼装”还何其遥远,杜泽并不气馁,对他来说,这件器就是革命性的的一步!
  这119个零件,每一个都凝聚着他的心血,是他智慧的化身,他对它们熟悉的犹如自己的身体。
  手影翻飞,或旋转、或镶嵌、或拼接,器在杜泽粗糙丑陋却异常灵巧的手中一点一点成型……
  “咔”,杜泽按上了最后一个零件。一道流光从漆黑的棍身闪过,接着没入其中,像流水般在棍身上流淌,使得整根棍子显得神武不凡。
  杜泽满意的掂了掂棍子,约重十斤。做完了器下一步就该试验它的威力。
  看了下自己的屋子,好吧,这房子里怕是没地方给他试。
  杜泽找了块布将棍子包上背在身后,出发去向玉先生交功课。从自己的角度来讲他对这件器挺满意,只是不知道合不合玉先生的要求。
  进了玉先生家门,杜泽直接将棍子递了过去。
  玉先生没接,拍了拍他的肩,神态间很是愉悦,“走吧,上器者协会去试试它的威力。”
  试炼场在器者协会的地下,杜泽跟玉先生走了进去。
  好奇的打量着四周,整个地下被格成了约十五个房间,房间门上有透明的玻璃可以看里面的动静。
  杜泽随意的往入口处第一间房看去,视线对面是一件像靶一样的东西,房间里有人在使用花苞式器向它攻击。花苞张开,一股能量波喷薄而出,靶上方的计数器迅速翻滚,最终落在了一万上。
  杜泽眼睛一下瞪圆,恨不能贴在计数器上再看清楚点。以地球成年男人计,一拳的冲击力在100公斤左右。虽然他不知道这个10000是以什么为单位,但百倍的数值差距绝不是闹着玩的!
  玉先生跟在杜泽身后往里瞥了一眼,一脸平静,拍了拍杜泽的肩,“走吧。”
  说完,往最里的房间走去。杜泽又往房间里看了两眼,这才跟着玉先生进了测试间,里面一个身高在一米七,大腿抵他腰粗,一看就非常敦实的男人正一脸恭敬的等在那。
  “玉先生。”那人毕恭毕敬地打招呼,头微低了一下。
  玉先生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,示意杜泽将棍子递给男人。杜泽讲解了使用方法之后,跟着玉先生进了测试间里的小隔间。
  杜泽透过玻璃窗紧张的看着外面的测试。
  男人在棍子能量接收处按上一枚绿石,握住棍身,停顿3秒后双手发劲用力挥棍,一道肉眼可见的白刃从棍上飞出向着靶子直射而去——
  靶在一阵晃动之后,上方数值飞快上升。
  杜泽紧抿双唇,手不由紧握成拳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数值,高一点,高一点,上帝保佑,再高一点,再高一点……
  靶上的数值渐渐缓了下来,最终落在8000上。
  杜泽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,叹了口气,拳缓缓松开,肩膀都微微有些耷拉。在看了别人制作的攻击力为10000的器后,自己这8000实在让人看不上眼。
  没想到他自以为不错的器,也只是这么个水平。
  玉先生对这个测试很重视,背着手神色肃穆的从头看到尾。
  待结果出来后,扭头见到杜泽的表情,脸上不由露出了慈和的笑容,鼓励的拍了拍杜泽的肩,“小伙子,别急着丧气,做的不错。”说完就向外走去。
  杜泽嗯了一声,跟着出了小隔间。
  负责测试的男人将棍子递给杜泽,道:“一星。”
  杜泽面无表情地接过棍子,向男人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不错。”玉先生点了点头,似乎对这个结果早就心中有数,“小伙子,跟我讲讲制作过程。”
  听玉先生这么一说,杜泽有些欣喜,知道这是要教导自己制作器,他一扫颓态,赶紧将自己制作时遇到的各种障碍、困惑一一讲诉请教。
  出器者协会时,杜泽又看到了那个花苞型器。拿着它的是个十四、五岁的小姑娘,穿着翠绿色的连衣裙,梳着马尾,长得眉清目秀,却正一脸沮丧的嘟着嘴,眼里似乎还有光点在闪动。
  杜泽看了她两眼。这女孩可真好强,自己这个8000的都坦然接受了事实,她那个10000的倒先哭了。
  门口,一个穿着灰色套装,与小姑娘长得有三分相似地中年妇女正一脸着急的不停向里张望,见小姑娘出来,立即换上喜悦的表情上前询问起情况。
  小姑娘一声不吭,扭身避开了女人,自顾自的朝前走去。
  杜泽看了他们两眼,就打算继续向玉先生请教。
  玉先生却突然说道:“器的等级不是仅以攻击力为标准的。”
  杜泽一愣,心跳漏了一拍,玉先生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个话题,这是不是说明……一股欣喜顿时从杜泽心里悄然升起。
  玉先生看了看落后自己半身的杜泽,见他嘴角微勾,一副窃喜又努力压制的样子,眼眸里也泛出了笑意,“你知道器者协会每年要评定多少器?”
  说完不等杜泽做出反应,又接着道:“不少于二十万件。”
  杜泽一惊,“这么多?”
  “嗯。你知道能评上星级的一年有多少件?”玉先生问完,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杜泽,“不多于两万件。”
  “啊!”
  这次杜泽的嘴角是压不住地上扬了起来,他的器属于那10%,这结果让他很满意,他的器者生涯算是有了个开门红。
  “器的评定综合了能量消耗,精神力消耗,攻击力,辅助功能等各方面因素。你的器能评上一星,很好!”玉先生将很好二字压的很重。
  是真的很好!有些话玉先生没有说出来,虽然每年有两万件器能评上星级,但是没有一件是由“士”制作的,更何况是一位只有二级的士!杜泽是真的,很好!
  “那匠甲算几星?”杜泽想到了一个他关心的问题。
  “从一星到六星都有。”玉先生耐心的解释道:“器的评定不是看器的攻击力,是一种综合评定,匠甲同样如此。”
  杜泽恍然大悟,判定器星级其实就是评定它的效能。想到自己做的器居然能和一位“匠”达到一个层次,杜泽的心情更加灿烂,他这也算前途光明吧!
  在回玉先生家的路上,杜泽不停的请教着关于架构图的问题。
  等到家后,玉先生又坐到了他的摇椅上,让杜泽给两人各倒杯水后,叫他坐到了自己右手边。
  玉先生慢悠悠的晃着摇椅,问杜泽,“你的器卖吗?”
  杜泽顿了一下,苍祁生死不知,他这器留着也是见着心烦,咬了咬牙,“卖!”
  玉先生点了点头,“我出十六万,你看可以吗?”
  杜泽嘴微张,一脸的不可置信,十六万,他的成本才近三万,这钱也太好赚了!
  “是不是太多了?”杜泽抓了抓扶手。
  玉先生一笑,“值这个价。”
  接着,玉先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,问道:“打算什么时候去华苏上学?”
  “这几天就去。”
  这一次,杜泽不打算在敷衍这位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先生,他有些自嘲的说道:“玉先生,不瞒你说,我一天学都没上过,恐怕是考不上那个第一匠者学院的。”
  玉先生没露出吃惊的表情,对杜泽的情况早有了解似的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,递了过去。
  杜泽疑惑的打开,是一封推荐信,落款处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与《器的原理》笔迹相同的字——玉皓衍。
  “拿着这个。”玉先生一脸郑重的说道:“去第一匠者学院吧!”
  ☆、第十四章
  永济和华苏之间每半个小时就有一班城际飞艇,票价昂贵,短短二十分钟的航程收费1000若。
  杜泽本质上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,只是迫于现实不得不省吃俭用甚至露宿街头。 发了笔小横财后,他自然不愿意去挤缓慢又闷热且弥漫着脚臭味和氨气味的城际客运。
  二十分钟后杜泽到达华苏,出站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家储蓄所,杜泽拐了进去,他身上有十六个面值为一的金金,还是存起来保险一点。
  杜泽是在玉先生拿出这种金灿灿的金金时,才吃惊的知道若金之上还有金金这种货币,一万若金换一个金金。而在金金之上还有紫色的鸣金,与金金的比值同样以万计。
  这种货币制度相对还是合理的,若金流转于普通人之间,金金流转于神师之间,鸣金一般出现在大宗交易上。
  进了储蓄所,杜泽站在有他大半人高的柜台前,将金金摆到柜面上,“存钱。”
  “证件。”坐在柜台后的小姑娘面无表情机械的说道。
  杜泽收起来金金转身就走。他有屁个证件!
  钱没存成功并不是什么大事,他来华苏有更重要的事,比如上第一匠者学院报名。
  杜泽栏了辆出租,在华苏老城区的东北角找到了这所学院。
  站在校门口向里望去,一条三百米长,三十米宽的林荫道,道两边种着了四季常青的绿杨,枝繁叶茂,硕大的树冠在空中相交,为这条林荫道构建了道三百米长的绿色拱门。
  绿杨是一种生长非常缓慢的树种,长成这样繁盛至少要三百年的时光。
  林荫道的尽头是一座与凡尔赛宫外形有些相似的建筑。
  建筑宽五米,高约三十米的深青色尖顶大门正对着道中央,门上星星点点的布满铁锈,大门向外大敞,但建筑内依然昏暗一片。
  建筑的外墙因受到风雨侵蚀的缘故,泛黄的墙皮开始一块块的脱落,露出了红褐色的砖,让这栋本因气势恢宏的建筑显得破落不堪。
  建筑的外墙上还稀稀落落的爬这三两根爬山虎,更是给这栋建筑添了一抹颓废。
  眼前的景象让杜泽有些惊诧,从建筑上看这所学院怎么也不像第一的样子,倒是像在讲诉着英雄迟暮的悲凉。
  宽阔的林荫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子走过,见到杜泽特殊的相貌都会忍不住看他两眼,有个别还反复回头看了他好几回。
  杜泽对这样好奇的打量并不在意,他面色平静的踏进了建筑的尖顶大门。
  入门是大堂,从屋顶上垂下的大型吊灯没有打开,建筑内光线昏暗,地面上铺着绛红漆原木地板,因年代久远和经常踩踏的关系绛红色的漆已剥落,露出里面原色的木板,只在缝隙处还能窥探到当年的奢华。
  大堂的其他三面是房间,分了五层,有原木楼梯盘旋通往各层。杜泽推测,楼梯在最开始的时候,应该也是绛红色的,只是走的人多了,让它退去了原本的色泽。
  抬头寻找教导处的标牌,最后在三楼东边靠大门处第二个房间发现了它。
  缓步踏上楼梯,才稍一用力,木质的楼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扭声,杜泽脚步一顿,抿了抿唇,最后还是在吱扭吱扭的节奏中踏上了三楼。
  抬手敲了敲门。
  “进来。”
  正对门,摆了张常见的原木色书桌,后面坐着一位有着浅褐色半长卷发的男人,三十岁左右的样子,正在认真的书写着什么。
  见有人进来,男人微微抬了下头,露出礼貌的微笑,显示着他良好的教养。
  “有事?”男人停下笔,看向杜泽,问的温文。
  “请问是齐主任吗?”杜泽与男人的视线对视了一下后,将视点礼貌的落在了他的鼻子上。
  男人的鼻梁很高但不挺,有些略微的弧度,穿着合身的黑色西服,整个人很精神。
  “我是。”齐磊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,笑容礼貌的等待着少年的下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