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零五十四章 变天了
  轰隆!
  彷如亿万惊雷与风暴在同一时刻炸裂的恐怖震荡传遍了人族疆域,然后以势不可挡的恢弘波动,向遥远的星空,向宇宙的深处,发疯一般的蔓延!
  命运奥秘的展示!
  虽说是命运道则的浅层变化,但所谓的浅层,是相对霸主级而言。
  无论是什么道则的浅层变化,皆有莫大伟力,具备‘化腐朽为神奇’、‘化凡俗为仙胎’的伟大力量,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的领域,甚至没这个资格。一旦接触,源自道则的冷酷压力就会把普通生命压成齑粉。
  “了不起。”
  众天尊没有脱离心灵链结,感觉到命运之力,也都在啧啧称奇。
  江河齐流,殊途同归,命运道则的一种种微妙特征,对天尊至高来讲,好似是多面体的另一个面,单凭往日的视角,看不见背面。
  而如今。
  韩东主动演示着,毫不藏私,天尊与至高都有不小的收获。
  除此之外。
  宇宙本源出力,组构心灵巨网,笼罩整个疆域,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节点,芸芸众生的链结,偏向中心化,尽数汇聚在韩东一人之身……韩东看得见众生,众生也看得见他,但众生相互之间却是看不到……韩东向众生展示命运,就好像一个源头,对应大量的终点,近似单方面传输,命运道则所产生的压力,被韩东独自承担。
  “现在的他,还不是至高吧。”
  “设身处地,换成是我,先不说是否会无私赠予,即使有心,怕也无力。做不到这么流畅。”恒灭至高就站在荒古殿堂入口处,仰望着穹顶之上的堂皇身影传布着命运至理,他隐隐明白过来,今时今日见众生,原本是韩东一个人的机缘。
  但因为韩东身份特殊,命运反抗者,有命运眷顾,所以能福泽疆域,所以能传道众生。
  见众生,既是他的福缘,也是众生的福缘。
  他对命运的理解,何其巧妙,造诣极高,此时展示,就如同开启了众生的深层智慧,对自身,对天地,对修炼进化以及心灵之力都有了不约而同的顿悟。
  “好,好,这是好事。”韩东也意识到他正在引领着疆域众生沉浸在不可言说的顿悟状态,更加不能松懈,也不管什么生命,反正只要在疆域,韩东都一视同仁。
  修行之路,有教无类,再说他也分不清谁是人族同胞,谁是异族,心灵节点的数量实在太多了。
  韩东能维持清醒,传递奥妙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
  更何况,三大殿堂,执掌着人族疆域。无论是谁,天资再高,到最后归入殿堂,有什么问题,自然会将其解决。
  同一时刻。
  陷入封印之内的刀痕天尊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  那双深邃的目光,怔了一怔,紧跟着热泪盈眶。他是古往今来第一位人族天尊,更懂得韩东此举的重大意义,假如说他开辟了至高基业,创造了无上机遇,那么韩东就是守业有成,稳固了人族力量,奠定了宇宙星空第一族的最初萌芽。
  “这可是顿悟啊,货真价实的顿悟。”
  包括修炼天才们,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机会亲身体验一次顿悟。
  “经此一次。”
  “疆域人族的修为境界的平均水准至少要提升两到三个小境界,全员拔高,一个不漏。”刀痕天尊强忍着激动之意,吐了口气。
  尽管人族贵为至高族,绝大多数人仍是凡俗,能合级。
  至高们,束手无策,天尊也无可奈何。
  血肉之躯的起点,限制了血肉生灵的平均水准比不上其余类型的生命,相对较弱。只有到了星光级,乃至于高等生命,才可以彻底无视‘血肉之躯’的劣势。
  当然也有大优势。
  譬如生育率,繁衍的最低标准,孕育而出的平均周期,这些方面,血肉生灵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。
  “一年即可见成效。”
  “再有十年,高等生命的存量将会多出百分之十左右。”刀痕天尊推算着海量数据。
  要知道,全员皆顿悟,不代表所有人的境界涨幅是相同的,参差不齐的提高,就会打破陈旧的固有格局。土著星发生革命,帝国发生了革命,革新换代,一代更比一代强,根基层面的壮大,就是人族的壮大。
  “等等。”
  刀痕天尊停止了推算,心念一动,又仔细鉴别韩东展示出来的命运之力。
  初识命运,令人醒悟,有利于挖掘内心,明悟自身,诞生心力。
  单单这一点,其裨益之大,必然绵延千万年……虚洞级突破宙合境的最难之处,就在于挖掘心力,而现在减弱了不知多少……天资越好,悟性越高,益处也愈加明显。
  对三大殿堂而言,虚洞级突破宙合境的成功率,恐怕是以前的百倍不止。
  古老国度,尖端机构,则是差了些,但也有十余倍的可怕增幅,至于再往下的亿万帝国,土著星球,这个益处可以忽略不计。毕竟无论在哪儿,虚洞级都很罕见。
  “这……”
  刀痕天尊沉默了一会儿。
  看来不用再等,从这一刻起,至高人族已然是无冕之王,悄然之间,超过神罗,登临星空第一族。
  ……
  天岚古国,一个偏僻的帝国,一位恒宫级少年躺在恒星边缘。
  汹涌炎流,经过身边,他却一无所知似得,闭着眼睛,看见了天地中央,看到了穹顶之上的天尊传道,嘴角勾勒出一丝福至心灵的笑意。
  “原来如此。”
  “原来如此。”
  他豁然站起身,威能爆发,险些媲美恒星的炽烈亮度。
  “难怪我转世三次,每次到了虚洞级巅峰,总是不得要领,悟不到心灵之力,碍于寿命有限,只能灰头土脸的转世重修。”恒宫级少年的沧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:“心灵决定命运,再浅显一些,性格决定命运。”
  强烈的情感,有助于挖掘内心。
  他深深吸了口气,吃了好几口恒星烈焰,眨眼间衣装变化,重归少年,整个人变得生机勃勃,朝气焕发。
  他的境界,没有变化,可是对心力的理解,有了新的认知,这一次转世重修,至少有八成把握,晋为宙合境,加入高等生命的行列。
  ……
  南聖古国,皇室成员所居住的皇宫角落。
  一个穿着华贵,身份显赫的星光级老者瞪圆了浑浊眼睛,一时间涕泪横流,衣裳揣着的能量结晶被他融入灵魂意念,朝着恒宫级,开始了漫长升华。
  “熬了这么多纪年……”
  “同代的兄弟姐妹,要么用众生愿力灌注,要么自身有天资,扶摇直上,尽皆是高等生命。只剩我一个星光级,不想依靠愿力,自身资质又不行……”
  白发苍苍的老者,满脸褶皱,渐渐年轻了起来,满头白发飘动着,好似点燃了火焰,化为一团火红色。
  不远处。
  正在打扫庭院的侍女们也都在踮起双脚。这是大天尊的赠予,人人平等。
  “苦难不是磨砺,不应该感谢,应该想办法避免,将其磨灭,苦难愈加稀少,自身愈加强大。”侍女们的顿悟,更多是心境方面,总结以前,归纳以后,有的干脆认命,继续当侍女。
  有的侍女则是意识到,当仆从当的久了,失了进取锐气,再想突破境界,可谓是千难万难。
  ……
  执法阁总部,坐落在星海之上。
  巨塔第七层,周身缭绕幽光的黑影渐渐地露出真容,他随手一扯,撕开身边的光线,那俊朗面容渗透出令人痴迷的圆满美感,搁在平时,花锡达绝对是尊上之尊,圣上之上,有头有脸的大人物。
  他乃是亘古天王,又有法则元君的境界,仅次于至高战力。尤其是他的生父,是荒古殿堂的至高,极为可怕的背景。
  顶配人生,贵不可言,整个疆域都可以横着走。
  但现在,他盯着那道身影,就觉得那双黑白分明的冷淡眸光,弥漫着通晓哲理的高远之意,似乎在俯瞰着他,说不出的平静:“韩,韩东?”
  他曾经刁难韩东,故意阻挠。
  直到韩东死去的消息,遍传殿堂与古国,花锡达如释重负。那可是横扫本届晨曦榜的绝世凶人,若无必要,他不想与之为敌,本以为此事终结,没想到今日有天尊诞生传道,透过心灵的枢纽,他看的清清楚楚,那位天人,就是韩东。
  “他,他怎么成了天尊。”
  花锡达彻底懵了,眼角狂颤,面无血色。
  “那可是天尊。”
  花锡达感到绝望。
  即使他亲身父亲是荒古派系的至高存在,可要是韩东天尊翻旧账,计较当年的往事,无论他父亲,还是他本人,都得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。
  他尚且不知,大天尊与正常天尊的区别。
  他更加不知,大天尊与韩东的区别。
  饶是如此,花锡达也胆寒,根本无心去顿悟,只想着怎么解释,将责任全部推给父亲,至于他自己,就是一个听命办事的小人物。
  ……
  同一时刻,疆域的芸芸众生,基本都沉浸在顿悟状态,只不过有的人能够坚持几秒,有的人能够坚持几分钟,或多或少而已。
  顿悟之时,似有天花乱坠,但却异常玄妙的不影响正常思考。
  “是哥哥。”
  身在墨禺星区的韩茜,满脸惊喜,雀跃不已。
  “是韩东阁下。”
  身在牙录星区的角落、天辰恒星系之内的帝主眞古、以及虚洞级二重的苏翁,相互对视,尽皆无言,有一股无声震撼。谁能想得到,一个土著天才,居然能屹立在星空人族的巅峰行列。
  “是他?那个人?我曾经见过?”
  一个个与韩东有过接触的生命,包括擦肩而过的,惊鸿一瞥的。修炼者记忆力相当之好,哪怕逛商场遇到的人都不会轻易忘记,更何况韩东散发的命运之光,触动了心灵深处,这就令很多生命大吃一惊,只觉得心情复杂,不能够准确描述。
  嗡!
  寰绕疆域的光圈,淡化了不少。
  嗡!
  心灵网络摇晃着,有些不稳定。每分每秒,都是巨大压力,宇宙本源也耗不起。
  既然心灵链结,即将落幕,韩东也略微收心,将全部的注意力,放在‘武术推演’、‘基因进化’、‘四维存在能正式加入宇宙法则’的几个重要方面。
  短短片刻,武术境界就达到了宙合境第五阶段。
  年少时期的武术,已经被他推演到了匪夷所思的深奥方向,从强身健体、抵御妖魔鬼怪的立意,变成了修炼进化的最高主旨:“生命基因是一个庞大体系,涵盖着很多类型,类别。”
  “牵一发而动全身,一指弹出,所有基因都爆发,汇聚一点,这就是恒宫级武术。”
  宙合境武术,加入心灵之力,把基因力量、身躯能量与心灵之力统筹结合在一起,经过压缩,打磨淬炼,化为至刚至强的一击之力,一拳既出,有去无回。
  仿佛拔剑术,不出剑则已,一旦出剑必全力,必见血,必杀生。
  “永生者武术。”
  韩东抬起脚,踏空演武,那一拳缓缓打出。
  死寂!
  死一般的寂静!
  他调动了四维存在能,拳头好像是牵动着周边时空,牵扯着世界大力,容纳着荒古殿堂的存在能,轰向宇宙深处,轰入法则序列,轰开了永生之门。
  这一拳打出,荒古殿堂的坚固建筑失去了存在感,失去了真实。
  看不见,摸不着,落在普通修炼者的眼里,大天尊韩东出拳,把殿堂化为黑洞。
  轰!!
  基因开始重组,法力开始衍生,又一次永寿无疆。
  “唔。”
  韩东一边推演着武术进境,一边观察着疆域,他听到了命运道则的咆哮,他看到了疆域气运的磅礴景象,再然后,抬起头,他望向星宙霄。
  “时间到。”
  “你们也该挪挪位子了。”
  ——
  疆域之外。
  命运长河的波纹,无穷无尽,再加上大天尊诞生出世的星空奇观,两者并发,融为一起,就像是狂风暴雨与电闪雷鸣齐齐发动,无边海啸与灭世风暴齐齐爆发,所造成的动静,堪比众天尊临世。
  哗!
  一石激起万重浪!
  轰鸣不绝、煊赫不息,煌煌然不可直视的最初一点,一下子向外炸开,一圈圈璀璨波纹,沿着常态真空,沿着时间流速,凌驾光速之上,惊醒了一位位陷入沉睡的强者,上到至高族,下到不入流生命族,全都感觉到宇宙星空的微妙变化。
  “那是……”
  一个个竭力仰望。
  高与贵,密不可分,位于宇宙最高端的星宙霄,最为尊贵,无可比拟。
  这一刻,凡是永生者以上的智慧生命尽数察觉到异常,全宇宙最尊贵的地方变了,冥冥之间,发生了微妙变化,从星宙霄变成了宇宙中心——那正是人族疆域。
  “宇宙本源的意志?”
  “至高族的排名,神罗族一直是无可争议的最强,没想到突然掉落,位置挪动,竟是人族。”
  “这不可能。”
  “那么多天尊诞生,都没有把人族推上第一族的宝座。”
  “法则是秩序,道则是规律,绝对不可能出错……至高族的排名,可不是智慧生命有资格参与的,而是宇宙的认证……宇宙本源,始终公允,看来是人族有了大变动,使得法则认定,人族取代神罗族,宇宙星空第一族。”
  相比于大天尊诞生出世,显然是第一族的席位改变,更有震撼力,更有吸引力,也有的暗暗猜测,是不是这个新生大天尊的原因。
  但很快就被否决。
  天尊再强大,终究是一人,一己之力怎么影响得了整个至高族。
  “看着吧。”
  “宇宙太大了,信息传递太慢了。”
  “相隔遥远,我们根本不知道人族疆域发生了什么事情。”
  除非有至高出面,移动过去,便可近距离观察人族疆域。
  值此之际。
  叮。
  就这么一声轻响,寂静了大半个宇宙空间,压下了无数强者的激烈争论,凝固了一个个生命族核心成员的所有情绪,甚至吓到了一个个正在好奇的至高存在——它们感到天塌了。
  星宙霄,裂开了!
  一尊尊神罗至高,携着杀意,降临到人族疆域!
  “今天……”
  “不惜一切……
  “吾等只杀韩东,谁人敢拦!”
  至高无上的瞳孔,宛若天罚,宛若乾坤之怒,从星宙霄出动,顷刻间降落到了人族疆域正上空。
  至高层次的神罗,结为罗网,又似天地华盖,笼罩人族疆域,直接一击杀向了推演武术的韩东。
  “韩东!”
  “去死吧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