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5章 江山,美人,与自由(6)
  皇权亲情的倾轧之下,他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  所以他索性顺了绳子往下溜,亲自搞出了“千年石碑”之事,再亲自站出来以证视听,再向老皇帝表白心迹,让天下百姓为他保驾护航,反倒能真正去掉老皇帝对他的顾虑。
  毕竟,如若他真的有心于那个帝位,直接就驻扎在这清岗要塞,几十万大军,又有蜀道之天险,即便不去夺储位,只独霸一方为王,待日后旗鼓一响,有天下百姓之心为基石,便是一仗打到京师去也是指日可待……
  软硬兼施,在朝中各种势力交杂的当儿,他确实玩得一手好棋,让赵析一阵阵感叹。
  “东方大人,看见没有,老十九才是赢家。”
  听完宁王的分析,东方青玄却是笑了。整个人缓缓的绽放在那一处,像一盛开的红玫瑰,诱人上瘾,“殿下如今懂了,却也晚了吧?”
  宁王摸了摸下巴,淡然一笑。
  “不晚,本王手中还有一个筹码,兴许青玄你连想都想不到?”
  东方青玄眸子一眯,“殿下以为就凭你,会是青玄的对手?”
  那眼波中柔柔的一荡,看得赵析闭了闭眼睛,先静了下心,才慢慢地睁开眼,眸底浮出一抹得意之色,“那,走着瞧如何?如有那一日,青玄可就得随了本王的意了。”
  “只怕殿下没有那一天。”
  东方青玄明媚的眸子含了笑,如一汪春泉浇在了宁王的心头。
  这个人,他一定要得到。
  驿战里头火烧柴房,几个人风起云涌的打着肚皮官司的时候,夏初七却骑着那匹马儿奔驰在天苍苍,野茫茫的清凌河边儿上。
  为免怕被人发现柴房里的人不是自个儿,他与元小公爷没有走官道,而是一路顺着清凌河岸往下,直接往凌水县的方向而去。
  此处,一片黑沉沉的土地上,河流潺潺,河波荡漾,望不尽的山峦田埂,全隐入了昏暗之中。
  一人一马,在清岗与凌水的交界处,停了下来。
  “驭——”
  第一次独自骑马的夏初七,觉得自个儿简直就是一个天才,骑着这头马居然也能疾步生风。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。为了活命,别说骑马了,估计都能骑着卫星上天。
  跳下马来,她学着时人的样子冲元祐抱拳施礼。
  “表哥,大恩不言谢。这一回真得说再见了,从此山高水长,只怕你我二人再无相见之日。不过您今儿的大恩大德,来日若有机会,楚七必当重报。”
  “别别别,你不要谢我。”
  元祐甩了下马鞭,夏初七却是一愣,“为何不谢你,那我该谢谁?”
  望了望天,元祐叹口气,却是不答,只伸出了手来,“不必谢,也别说这些个泛着酸腐的话,都不像是你楚七了。快点,时辰不早了,把解药拿出来就行,小爷我还真怕夜夜想做新郎,却夜夜都不举的日子,赶紧的。”
  轻“哦”了一声儿,夏初七狡黠的一笑,先放下手里的马缰绳,这才伸手在领口处使劲儿搓了几下,直到搓得嗤牙咧嘴的,才笑眯眯的收回手来,把东西往元祐掌心一放。
  “仅仅只有三日没有沐浴,解药小了点儿。表哥,下次若有机会,给你个更大的。”
  元祐看了看手,几乎不敢置信的盯着她。
  “耍我?楚七,你没有给小爷下药对不对?”
  夏初七再次拱手作揖,“抱歉,事急从权,表哥您别往心里头去。确实是下药了,要不然你如何能被我骗住?要您当时便有了反应,也不会相信不是?只不过那个药啊,几个时辰之后,等酒劲一过便自行解除了,不妨事。”
  “放屁!”
  元祐咬着牙,一张俊脸扭曲着,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撕了她。
  “小爷我当时被你那么一吓,又对着你那样一张黑乎乎的脸,能有什么反应?能起得来吗?明显就是你没有下药,你个小兔崽儿,说谎都不用编,信口就来……”
  “喂,你当没有就没有呗,用得着说话这么伤人?老子是个女人。”
  “小爷我一直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!”
  元祐气咧咧的一哼,斜着丹凤眼儿看她,一看便知心里头的火气没消。夏初七哈哈大笑着,笑得几乎弯下了腰来,等那笑意到了最后,却是慢慢地从唇边儿淡去了,忽地伸出双手来。
  “表哥,来,抱一抱。”
  不爽地瞥她一眼,元小公爷从马上跳下来,轻轻环住她小小的个子,收敛起往常那嬉皮笑脸的德性,也是一叹。
  “表妹,往后表哥我便不能再照顾你了。世道存艰,人心险恶,你一个姑娘家,凡事学聪明着点儿,不要再落到别人的手里了。再有下回,只怕是没有这么幸运了。”
  夏初七松开了手,拍拍他的肩膀,就像以往和战友告别一样。
  “好了,知道了,就这样儿,不要为我担心。劫财,老子没有。劫色,要是他长得帅,我还将就凑合。哪能吃得了亏是吧?再说了……”
  目光暗了一下,她眼风扫着边上清凌河的水,视线却是凝向了清岗县城的方向,声音轻了许多,“再说了,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本事,能诓得了我去。”
  听出她声音里的失落,元祐狭长的眼儿一眯。
  “表妹,其实……”
  夏初七自嘲的一笑,偏开头去,有点儿不敢正视元祐的视线,她不喜欢被人看破了心情,更不愿意自个儿那点吃了瘪的小心思大白于天下。
  “表哥,别再说了啊。我晓得你舍不得我。不过,来日方长嘛。他日我若去了京师,必到你府中叨扰,咱们啦今儿没有喝完的酒,有机会再接着喝,如何?”
  “人生最伤,是离别……表妹,你往后可有什么打算?”
  干巴巴地扭过头来,夏初七已然调整好了心情,咧着嘴,笑了一下,“我靠,你别酸了,什么离别啊之类的话,你还是回头去烟街柳巷的时候说给那些姑娘们听吧?我啊,浪迹天涯,四海为家,多潇洒多自在?想几更起便几更起,赚点钱,置个宅,养几个小白脸,这人生规划,怎么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