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8节
  听到林枫这么说,丁启很严肃的说道:“林枫,本来你举报马长兴就没有证据,现在居然说他跟多宗命案有关,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信口开河?”
  “我是不是信口开河,就需要伯父你去调查了,因为我已经说过,我没有证据。”林枫顿了一顿,又说道:“而且,马长兴是躲在幕后,取证相当难。”
  丁启轻轻摇了摇头,不说取证难不难,就马长兴这层身份,也足够让人头疼不已的了。身为市局局长,管着整个警察体系,想要调查他,难度可想而知。即使丁启相信林枫所说的,想要调查马长兴,也不知道该让哪个同事参与进来,谁能保证参与的同事不会告诉马长兴?
  调查取证,总不能让丁启一个人做吧?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做的到的事情。
  “李九鼎,梁正元的死,应该都是与他有关的。”林枫继续说道。
  “你说的这些,难以取信。”丁启沉默了好一会,才开口说道:“我无法相信你。”
  “我知道。”丁启会这么说,一点都不出乎林枫的预料,林枫点了点头,继续说道:“所以,今天来找伯父,我打算开诚布公的跟伯父谈一谈。”
  “哦?包括辉煌大厦的事情吗?”丁启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,看向了林枫。
  林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,耸了耸肩膀,说道:“如果伯父非要知道的话,我说出辉煌大厦的实情,也是可以的。”
  “那你说吧,我很想知道。”丁启想也没想,立刻说道。
  林枫同样没有任何停顿,立刻回答丁启:“人全是我杀的!”
  “什么?”听到林枫这么干脆的回答,丁启震惊了。
  “伯父你没听错,辉煌大厦那件案子,人全是我杀的,他们都该死,因为他们杀了皮猴。”一想到皮猴,林枫脸上出现了黯然的神色。
  丁启绝对不会白痴到认为皮猴是一只玩具猴子,立刻问道:“皮猴是谁?”
  “我的一个朋友。”林枫说道:“胜男也认识他,他开了一家修车行。因为那些人想要从我手里夺走一样东西,抓了皮猴威胁我,最后他们杀了皮猴,我也杀了他们。”
  看到丁启一直沉默不语,林枫淡淡的说道:“我曾对伯父说过,江湖事,江湖人解决。可今天我不得不跟伯父开诚布公的说出这些,因为马长兴这个人,其实应该按照江湖事来解决,可他却披了一层官衣,我有些无可奈何。”
  “林枫,你跟我说这些,就没考虑过我会不会抓你?”丁启沉声问道。
  “想过。”林枫如实说道:“但我也不知道伯父会做什么样的决定,如果我被抓,不过是让一些人快意一些罢了。但是我可以告诉伯父,因为我被抓而快意的那些人,还会继续犯案,伯父依旧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。”
  “我需要知道来龙去脉。”丁启说道:“而后再做出决定要不要抓你。”
  林枫笑了笑,说道:“伯父,你太过自信了,你难道没有想过,我今天能来这里,虽然不清楚你会不会抓我,但是我却已经做好了准备?”
  “你有什么准备?说来听听?”丁启一脸轻松的样子问道,可林枫却看的出,丁启一点都不轻松。
  “我不会让你抓到我的,而且,我也确信你们抓不住我。”林枫看着丁启,说道:“只要我想躲起来,没人会找的到我,警方也没厉害到逆天的级别。如果伯父想要抓我,我只有一个选择,离开滨海,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完结,包括滨海,包括我躲起来的地方,依旧会有很多事情发生。或许,这些事情在伯父看来,应该是案件。”
  第二百七十四章 交易
  丁启仔细的审视着林枫,发现林枫没有任何一丝说谎的样子。事实上的确如此,林枫既然做出决定,要来丁启这里举报马长兴,自然是针对丁启的想法,做出了相应的准备。
  其实也无非就是丁启会不会抓他的问题,如果丁启不抓他,那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了。如果丁启打算要抓他,林枫一定会选择逃走,绝对不会让丁启抓住他的。
  林枫并不担心丁启会当面一套,背后一套,表面上说不抓他,而实际上却是为抓他而做准备。因为丁启不是这样的人,做不出这样的事。
  关键的一点,就是林枫所说的,林枫被抓,只会有一个结果,那就是让躲在暗处的某些人快意,而这些人也会并不会因为林枫的被抓,而停住他们继续犯罪的脚步,依旧还会有很多事情发生。
  当然,一如林枫所说,这些事情在丁启看来,就是一些犯罪行为,是一些案件了。
  丁启这样的人,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类事情发生的,因为他是一个腰杆挺直的刑警!可是,即使林枫现在这么跟他说了,即使他提前知道一些事情可能要发生,他依旧做不了什么,阻止不了这类事情的发生。
  所以,抓不抓林枫,其实意义并不大。
  而且,不抓林枫的话,林枫还有可能会帮到丁启一点,有可能会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。
  两相权衡之下,林枫不相信丁启依旧坚持想要抓自己。
  “我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。”丁启缓缓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感到有些头疼了。虽然他身为一个刑警,可就像是林枫很早之前跟他说过的一样,这个世界上依旧有他接触不到的层面。
  丁启接触不到的层面当然很多,比如更高层的权利,这就是丁启接触不到的。不过,林枫并不是手握重权的人,身份也不过是一个教书匠而已,原本他不应该在丁启接触不到的层面的,可林枫这表面的身份下,却隐藏着另外一层身份,另外的这一层身份,丁启就接触不到了。
  这就好比你身边一个看似极其普通的人,可你有一天却忽然发现,这个人所在的层面,根本是你接触不到的,而且,这个你接触不到的层面,还是不为人知的,相当神秘的,这就让人感觉很难受了。
  丁启现在面对林枫,其实就是这种难受的感觉,或者说蛋疼的感觉!
  “其实,知道与不知道,差别也不大。”林枫看着丁启,很认真的说道:“而且,说起来也有些匪夷所思,我简单的说一下,你了解是怎么回事也就成了。”
  说完这话,林枫对丁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,当真是言简意赅之极。不过,即使是如此,丁启也从林枫这里得知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,或者该说是丁启不知道的案件。
  等彻底问清楚之后,丁启简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,身为滨海的刑警队长,丁启一直认为滨海的治安是相当不错的,虽然最近出了几件棘手的案子,可丁启却是没想到,这案子的背后,有着如此错综复杂的一系列事件。
  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,却是突出了一个重点,那就是马长兴,他是这个神秘组织中的一员!这一系列的事情,不敢说都是马长兴在背后谋划,可绝对是与他脱不了关系的。
  “林枫,我不明白你来我这里举报马长兴的意义。”丁启沉默了好半天,才缓缓说出这句话。
  林枫笑了笑,说道:“很简单,他的这层身份很碍事,虽然对他应该用江湖手段来解决,可他这层官面上的身份,是相当碍事的,我怕一旦出什么市局局长被杀身亡的新闻,一些平时不怎么运转的部门会运转起来,到那个时候,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。”
  “只是这么简单?”丁启微微眯起了眼睛,看向了林枫,说道:“我可不这么认为!林枫,你心里一定很清楚,即使我拿到了马长兴的犯罪证据,也会走正常的途径,让他得到他应该有的惩罚,而不是你们这种所谓的江湖手段!所以说,来我这里举报马长兴,对你来说其实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!”
  林枫轻轻笑了笑,脸上轻松的神色一直没变,因为林枫知道,既然告诉了丁启这些,那丁启绝对会想到这一点,自己来这里举报马长兴,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情?如果真的如丁启所说,让马长兴得到该有的惩罚,自己这一切可就完全是白做功了。
  “我只想在马长兴被送上法庭之前,见他一面。”林枫说道:“这是我唯一的要求,我知道你能做的到,毕竟,马长兴如果真被抓,没上法庭之前,会被关在看守所!”
  “你倒是挺了解。”丁启说道:“可是,你现在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,那你还有提要求的筹码吗?”
  听到丁启这话,林枫不由得苦笑了一下,丁启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好想与的,绝对是一条老狐狸。
  不过,丁启的这种狐狸特性的狡猾,却全都丁启用在了正义的路上,这也的确让林枫十分佩服。
  “伯父,你自己也说了,调查马长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。”林枫说道:“我之前对你所说的这一切,都没有当做提要求的筹码的意思,我想在马长兴被送上法庭之前见他一面,换取这个要求的筹码,是帮你调查马长兴!”
  听到林枫这么说,丁启再度点燃了一支香烟,默默抽了起来。很显然,林枫是在跟丁启做交易,而现在则是到了丁启选择成交与否的时候了。
  “成交!”丁启把烟蒂狠狠掐灭在烟灰缸内,说道:“不过,我有一个附加条件。”
  “请说。”林枫点了点头。
  “你能在调查马长兴的事情上帮到我,我就安排你在马长兴上法庭之前跟他见面。”丁启沉声说道:“如果你没能在这件事情上帮上忙,那这个交易就是无效的。”
  林枫哑然失笑,丁启还真是算无遗漏啊?这个交易,自己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不说,还让丁启完全站到了交易的上风!
  不过,林枫有自己的想法,在马长兴上法庭之前见他一面,这是必须的事情,又岂能不答应丁启?
  “没问题。”林枫答应了下来,说道:“如果我帮不到伯父,我们之间的交易就作罢。不过,我也有一个附加条件。”
  “你说。”丁启倒也痛快,立刻说道。
  “伯父,你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应该了解我和这些人之间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。”林枫深吸一口气,说道:“所以,我要从马长兴身上得知一些消息,我和马长兴的见面,时间要长,而且不能被人打扰!”
  丁启想了想,答应了下来:“好,我可以保证这两点!不过,如果你真能从马长兴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,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。”
  林枫不由得有些无语了,这个丁启实在是太让人头疼了,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啊?自己提一点要求,他也随之有要求,再这么下去,两人之间的这个交易,怕是要引发更多更多的交易了……
  丁启注意到了林枫的神色,笑了笑,说道:“这件事情,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,而不是要求!”
  “伯父请说。”林枫无奈的说道。
  “如果可以的情况下,在你得知了你想知道的事情之后,把这些人交给我。”丁启看着林枫,说道:“不管你们什么江湖手段,你们所做的事情都是让人无法容忍的!既然你选择了站在正义的一方,就不要再去陷入犯罪的泥潭,洁身自好总是好的。”
  “谢谢伯父。”林枫听的出来,丁启这番话完全是自己着想,他不想自己变成一个犯罪狂,所以,林枫的道谢,也是发自内心的。
  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!”丁启也不知道怎么忽然就想到了这句话,喃喃自语一般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,随即又看着林枫,说道:“可是,你觉得现在这个社会,需要江湖的存在吗?”
  “并不是这个社会需要不需要的问题。”林枫想了想,说道:“而是的确有些人身处江湖,这是不争的事实!或许该说,存在即是道理,或者,江湖会慢慢消失。但是,那不是眼前,而是以后,即是江湖会消失,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消失!我这辈子是没希望看到江湖的消失了,因为我就是江湖中人!”
  听到林枫这话,丁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,林枫说的很委婉,但是实际上却是在告诉他,他是没希望见到江湖的消失的,因为他要比林枫大的多,林枫都看不到江湖的消失,丁启比林枫大那么多,又怎么可能会看到江湖的消失?
  更何况,江湖消失不消失,只有江湖中人才会知道。丁启并不是江湖中人,原本就不知道江湖的存在,不过是因为林枫,才得知了江湖的存在,又到哪里去得知江湖的消失呢?
  “伯父,我先走了!”林枫微微一笑,轻声说道。
  第二百七十五章 再次前往
  林枫轻轻的走来,犹如他轻轻的来了,当真是挥一挥衣袖,不带走半片云彩,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。
  可丁启就不一样了,今晚的谈话,对丁启来说,保密级别被他列为最高级,就连自己的老婆和女儿,他都没打算说。
  同样,今晚林枫对丁启所说的一切,也给丁启推开了一扇窗,让他见识了一个就在他身边的,却是崭新的,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。
  之所以说是一扇窗,而不是一扇门,是因为丁启可以看到这个崭新的,他不曾接触过的世界,但是却永远走不进这个世界。
  这一夜,丁启没有走出书房,独自一人站在小书房的窗前,抽了一夜烟,甚至是一个晚上连站立的姿势都没有改变,所有的动作都是抽烟,掐灭烟蒂,再从烟盒里摸出香烟,点燃,直到一根香烟抽完,再度掐灭,再度点燃!
  丁妈妈和丁胜男都不知道林枫跟丁启谈了些什么,可从林枫走后,丁启没有走出书房,她们意识到了林枫跟丁启谈的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事情,而且是相当至关重要的事情。破天荒的,丁妈妈这位在家里占据主导地位的领导者,没有打扰自己的老伴,没有质问丁启他和林枫之间的谈话。
  女人始终是女人,哪怕在家里是领导,那也是在家庭和睦的前提下。说白了,那就是这个女人的男人疼爱这个女人,把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压在心底,心甘情愿让这个女人担当家里领导的角色。
  毕竟,是个男人,骨子里面就有血性,就有大男子主义,这是雄性生物与生俱来的,骨子里带着的,怎么也泯灭不掉的东西。
  聪明的女人,会在需要她们聪明的时候聪明,需要她们彪悍的时候彪悍!这种聪明大多不是与生俱来,而是在长期的婚姻生活中锻炼出来的,丁妈妈就是此中佼佼者!
  当看到自己男人丁启第二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,双眼通红却一副神采奕奕的表情,丁妈妈的彪悍就再度表现出来了,直接冲着丁启就是一顿数落,数落之间夹杂着不少让她一晚上独守空房的夫妻间的私密话,让丁启顿生哭笑不得之感。
  爱情是需要保鲜期的,婚姻同样如此,不要因为结婚时间长了,而吝啬或者不屑于向自己的另外一半表达自己的爱意,丁妈妈的数落中夹杂着这种私密话,就是在对自己老伴丁启表达爱意,让他们的婚姻永远处在保鲜期。
  之后的几天,林枫和丁启的生活有了同样的变化,那就是两个人的生活都变得忙碌了起来,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一样的,搜集马长兴的犯罪证据。
  在这件事情上面,林枫和丁启表现出来的样子是完全一样的,都是小心翼翼。丁启在刑警队的人员中,斟酌了很久以后,挑选了几个自己完全信得过的同事,秘密成立了一个调查小组。
  这个调查小组的人员不多,但是成员的实力都相当彪悍,最关键是完全信得过。
  至于林枫,则是发动自己能发动的所有力量调查取证,在这件事情上帮丁启就是帮他自己,林枫绝对是不遗余力的去做这件事情的。
  生活中有了侧重点,就会不知不觉的忽略一些事情,比如花野真香,这几天以来,花野真香找过林枫几次,但每次发现林枫忙的滴溜溜转,也就把一些想说的话,想说的事情咽回了肚子里。
  毕竟也没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,花野真香不会在林枫如此忙的时候给他添乱。
  不过,该来的始终会来,怎么也是挡不住的,花野真香在这天又找到了林枫,这一次,花野真香全然不顾林枫依旧很忙,直接把林枫给堵在了出校门的路上。
  “怎么了?有事?”林枫的确是真的急着出门,因为在调查马长兴犯罪证据的事情上,林枫对高凤仪打了招呼,让高凤仪这个身处黑道的女人帮帮忙。
  毕竟,马长兴是不干净的,作为警察系统里面的败类,最容易发生交易的事情,就是充当恶势力的保护伞。
  在黑道这条路上,高凤仪还是有着相当高的发言权的,通过她帮忙找一些马长兴跟黑帮有交易的证据,是一条不错的路。
  而就在刚才,高凤仪打来电话,告诉林枫她的猜测,马长兴可能有所察觉了。因为就在她帮林枫做这件事情之后没几天,滨海的警察似乎有些针对她的帮派的意思了,频频在她的场子内出现,还抓了十几个小弟进去。
  林枫现在出门,就是打算去高凤仪那里。
  “我要走了。”花野真香看着林枫,轻声说道。
  听到花野真香说出这话,林枫不由得有些愕然:“这么快?”
  花野真香苦笑一下,说道:“这算慢的了。”
  林枫笑了笑,释然了。的确,这几天以来,他在忙着调查马长兴的事情,对于花野真香在以最快的速度办理回国的事情忽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