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节
  陆淼继续说:“麻烦的是,他妻子是今天早上来报的案,当时距离他最后一次被人看到,已经超过了80个小时。”
  诸弯弯利落地拉上手闸。“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报案?”
  “别提了,8月12和13日是周末,而于牧生每个周末都会去他情妇家,所以他这两天没回家,他妻子根本就没联想到是失踪。直到昨天周一,于牧生没有去公司,电话也联系不上,公司找上她,她这才觉得不对,又是找情妇、又是去公司,几方不停地对质,直到今早才确定,在11号晚上17点40、于牧生下班以后,就再也没人见过于牧生。这之后她才来局里报了案。”
  现在已经是15日的21点47分了。
  失踪超过3天多才开始搜查……
  诸弯弯使劲闭了闭眼睛,提起精神。
  陈不周问:“有没有独自出行的可能?”
  陆淼:“信用卡和身份证都没有使用过。”
  他补充:“像于牧生这种人,就算独自出行,也不可能没有人知道。小卢问过了他的工作秘书,于牧生14日上午是有个大合同要签的,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缺席。”
  的确是这样。
  于牧生是电子产业黄金时期崛起的富商,不管是他、还是他的pa电子,在目前的电子产业里都绝对是极具重量的。
  掌握雄厚资产、具有高度社会影响力,和大量社会上层人士都有着良好的关系,这种富豪榜上都有排名的人物失踪了,诸弯弯都能想象到之后会造成的轩然大波。
  而造成的社会影响越大,刑侦局的他们压力就会越大,这又是个失踪超过三天的失踪案……
  难怪局里吵成那样,二组的人现在肯定焦头烂额了。如果无法很快解决,恐怕不久后就会需要一组也参与进去。
  但即使现在的情况十分麻烦,诸弯弯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  她没有接触过于牧生,对他的了解也都仅限于采访报道,就比如她知道他的公司明文规定周末不上班,但却从来没听说他有情妇。
  陆淼也只是被二组找的没办法,就死马当活马医地找诸弯弯问一问。
  但他也确实郁闷:“于牧生的家属在催,咱们上面也在催,咱们能说什么?失踪案,三天了。说绑架,没有勒索电话,说他自己跑路躲了,又根本不可能。想找吧,半点线索都没有,你是不知道,小卢他们晚上去于牧生家里找线索,本来说好了时间,结果他们到的时候,于牧生的老婆根本不在家,他们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回来。你猜她干什么去了?去那个情妇家‘抄家’去了……”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先来给赞助商比心~
  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[大鼻子小姐姐]!
  第58章
  65
  因为于牧生失踪案子这段插曲, 诸弯弯接下来的开车就没有那么专注了。等她把思绪落下来的时候, 她已经开出了很远。
  星星成片地撒在空中,四周静谧得连蝉鸣都消失了, 只有河水轻微流动的声音若隐若现。诸弯弯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儿,但她开到这里就不想走了。
  夜晚、河边、草地、皮卡、看星星。
  还有哪儿能比这里更美。
  把皮卡停在河边,诸弯弯跳下车, 环视了一下自己挑的地点,成就感爆棚。
  就在她忍不住想到蹦一蹦的时候, 陈不周却还懒懒地托着腮从车窗往外望, 一点要出来陪她的意思都没有。
  诸弯弯凑到车窗前,扒着车玻璃:“你在里面能看到什么?”
  陈不周不说话她也不气馁:“出来吧。”
  她伸手去拽他:“出来呀。”
  陈不周不说话,眼神示意后面。
  诸弯弯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, 后面就只有后车厢了。
  她迟疑地走到后车厢前,伸着脖子往里看, 里面只有一块厚布, 布下面鼓鼓的一团。
  来的时候, 她的注意力都在前面,虽然知道后面用布罩着东西,但她还以为是老诸存的货, 所以连碰都没碰。
  伸出手把厚布扯开, 看清里面露出的东西, 诸弯弯无声地张大了嘴。
  小包的零食、大包的零食、超级大包的零食堆地像座小山,抻着胳膊耙一耙那堆零食,底下还有一整卷的大毯子, 可以铺在车厢上、然后躺在上面看星星。
  她赶紧爬上后车厢,坐进零食堆里,不停地去抱那堆零食,但是怎么抱都抱不过来。
  心满意足地坐了一会儿以后,诸弯弯扭头朝陈不周看去,正好撞见他在看自己,她马上跑下车厢,再次扒到车玻璃边上,仰着脸冲他笑。
  陈不周被她一眨不眨地看了一分钟,最后还是如她所愿地下了车,陪她坐到后车厢,帮她一袋一袋拆零食。
  吃饱喝足,诸弯弯把吃完的零食收拾好,铺好毯子拉着陈不周平躺下来看星星。
  望着望着天空,诸弯弯开始用手去找陈不周的手,但是摸呀摸,到处都摸不到。
  摸了好久实在摸不到,诸弯弯干脆坐起来,然后她就看到,陈不周的手根本就没有像她一样放在身侧,他垫在他自己的脖子下面了……
  诸弯弯试着去拽了拽,但陈不周明明看着她、知道她想要他的手,却一点都不配合,她使了劲儿都拽不出来。
  鼓鼓脸,诸弯弯报复性地趴到陈不周身边,然后……
  泰山压顶!
  被一个人直接压在身上是什么感觉,她自己没什么数,但在她完全压上去的瞬间,陈不周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下,吓得她赶紧手忙脚乱撑起来,结果手心按到了毯子的褶皱,又是呲溜一滑,整个人再次砰地压回了陈不周身上。
  陈不周的脸色更黑了。
  tat
  果然小说里什么“直接把她拖到身上”都是假的tat
  诸弯弯费了老大劲儿,鼻尖都冒汗了,才用她半吊子的俯卧撑虚压在陈不周上面。
  但这种高难度的架势连五秒都没撑上,她刚想要低头亲他一下,她的胳膊就泄了劲,砰地一声,实打实又压回去了。
  陈不周这会儿是真不耐烦了,扯着她的脸把她掀回一边去。
  上车的时候还说“命给你”,现在不就稍微地压了几下,就又凶起来了……
  还没等她在心里抱怨完,陈不周就翻身俯到在她上面,单个手肘支着,另一只手靠在她脸边,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脸颊,看着她的眼睛,越捏越慢,最后还是低头亲了下去。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,此刻,诸弯弯心里温软的情绪满溢得厉害。她即使被他吻得只能急促地喘息,还是眼睛潮湿地扯住他的衣领迎合着。
  可陈不周却霸道得过分,他用力地、不管不顾地吻得她嘴唇发麻,但只要诸弯弯仰起脸想回应,他就会把头偏开,直到她放弃才会再接着吻下去。
  诸弯弯越来越不服气,在陈不周的嘴唇离开时,她固执地咬住他的下唇吮了一下,发出了一个非常轻微的细碎的声响。陈不周随意搭在她脸边的手指不自觉收紧,激得诸弯弯也揪到了他衣服的下摆,使劲地攥,手指一个不经意,就碰到了他的紧绷的腹部。
  陈不周的后背猛地后弓,除了撑在她脸边的手,他整个人都离开了诸弯弯一段距离,只有眼睛还沉沉地盯着她。
  诸弯弯的呼吸还是混乱的,她紧盯着他,胸腹起伏,手指顺着他的小腹毫无章法地向上滑。
  陈不周绷着嘴角压住她的手,硬是把她的手拽了出来按到旁边,然后再次亲下来。
  诸弯弯却也闹了脾气,扭开脸不看他。
  他不让她亲,凭什么她要让他亲。
  但陈不周居然真的就停了下来。
  他半点留恋都没有,松开手就坐了起来,背靠着车壁曲起一条腿,接着就掀起毯子蒙住了她的脑袋。
  诸弯弯根本回不过神。
  她茫然地眨眨眼,握了握自己已经空了的手,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想把脑袋上盖的毯子扯开,但一下子却没能扯动。
  陈不周的手还压在毯子上。
  但也就只有一只手,如果她真的想把毯子掀开,还是轻而易举的。
  可诸弯弯没有再碰。她甚至攥住了毯子的一角,整个人都往毯子里缩了缩,安静地一点动静都不敢出。
  她听到了一声他压在喉咙里的喘息声。
  ——
  回去的路上,依旧是诸弯弯开车。
  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。
  回到了停车的地方,诸弯弯把钥匙拎给陈不周,让他去停车收拾,自己低着头走回家。
  屋子里,灯还大亮着,老诸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发呆。
  诸弯弯意外:“你还没睡啊?”
  她还以为老诸喝了酒,肯定早就呼呼大睡了。
  老诸情绪却很低落。
  “你还记不记得你的二祖舅公?”
  他叹气:“老人走了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这个消息太突然,诸弯弯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。
  去世的老人是她妈妈的舅公,听说,在她妈妈小时候,老人照顾了她相当长的一段时间,当年送她妈妈出来上学的钱,也是老人家攒了一辈子的私房钱。
  所以即使她的妈妈早就不在了,老诸也始终替她记着这份恩情,提过好多次把老人接到身边照顾,可老人总也不肯,一定要继续住在村子里。
  那是一个藏在南方大山里的小村子,叫凤凰村,隶属于一个直到现在依旧是土路为主的落后城市蜂猴市。诸弯弯小学前的假期跟着老诸去过一次,下了火车要接着坐一天的大巴,下了大巴后还要再坐很久雇来的小车。但下了小车后,还要走一段非常漫长的山路。盘山小路非常陡峭,岔路也多,下去后是一大片迷宫一样的树林,即使有村里人给的驱蚊草药,诸弯弯的脸还是被蚊子咬得肿了一片。
  好在进了村子后的路就好走了,村子也很只是个很普通的村子。唯一有点不普通的,就是一个连当地人也不会进的地下溶洞。据说建国前有一批外国人试图在溶洞下挖矿,没想到里面发生了严重的坍塌,伤亡惨烈,不少人就那样活埋在了里面。而由于村子地理位置偏僻,溶洞内危险性太高、开采价值却很低,村子这些年一直没有引起外界关注,那个溶洞和废弃的矿坑也就被弃置在了那里。
  村里人对那个溶洞很是抵触,连相关的话题都下意识会回避。所以这些年敢走进溶洞的,大概也就只有扛着诸弯弯的老诸了。
  虽然诸弯弯觉得那些绕老绕去的岔路完全不同、只要不重复地走出去就好了,但老诸就是分不清,村子里的其他人也分不清。如果没有她给他指路,看老诸的样子,说不定能在里面迷路到天荒地老。
  也就是因为村子实在太远,交通也始终不便,在老人不肯到他们身边后,老诸并没能经常地过去探望。冷不丁听到老人走了的消息,他难免心里有点接受不了。
  诸弯弯走到他身边,轻声说:“二祖舅公……年纪也很大了。”
  “是啊,93了。”
  老诸坐直了背,打起精神咧了咧嘴:“我在这儿替他难过,说不定我还活不过他呢。”
  他看向她:“你们俩怎么办?我想明天就往凤凰村去,怎么着也得代你妈送老人一程。”
  诸弯弯马上:“我跟你一起……”
  “不用,你该干什么干什么,村长说了会叫人到山下接我,你跟着去,我还要操心你。”
  老诸这样说,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。而既然他不在这儿,她也没什么留下的理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