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  刘欣笑道:“儁乂,这叫椅子,随意些,多坐几次就会喜欢上它了。”
  张郃试着像刘欣那样坐得放松些,感觉是好了一点,难道大人就是为了让我学着坐这椅子?于是问道:“不知大人召唤末将前来,有何吩咐?”
  刘欣道:“儁乂,你是河北人,不知可曾听说过什么有名的文士?河间现在有你们几个,可谓良将如云,再不用怕什么马贼了。但要治理好一郡地方,让百姓们都能过上好日子,光靠武将是不行的,还需要有几个得力的文官。”
  张郃这才明白刘欣找他来是什么目的,想了想说道:“河北名士众多,只是末将过去乃是一介小民,大多无缘结识。只有一位沮授沮先生,当年曾与末将有过一面之缘,听说是个有大才干的。大人对末将有知遇之恩,末将愿意替大人前去相请。”
  刘欣一听,沮授这人我是知道的,没想到张郃竟然认识他,如果能将他请过来是再好不过了,当即说道:“如此甚好,事不宜迟,就请儁乂即刻替本官前往相请,只要沮授先生肯来相助刘某,有什么要求请他尽管提出来。”
  张郃得了命令,带了礼物,前往广平郡相请沮授。
  过了数日,张郃从广平归来,不仅带来了沮授,还带来了田丰。原来张郃来到沮授家中时,恰巧田丰也在。这两人本是县令,在任上颇有口碑,任期满了以后,本应升职。不料,碰上刘宏开始卖官,他两个一向为官清廉,囊中羞涩,不要说交升职的钱了,就是留任县令的钱也交不起,只得各自交印归家。他二人本来就性情相投,如今又同病相怜,因此常相来往。
  张郃见了沮授,送上礼物,说明来意,又数说了刘欣的许多好处,说他到了河间以后惩奸除恶,爱民如子,生活节俭,选贤任能,将刘欣夸成了一朵花。田丰听了不太相信,但沮授知道张郃武艺高强,是个英雄人物,能让他甘心听命的人应该不会太简单,于是答应跟张郃来河间看看。田丰左右闲着无事,便也跟了过来。
  刘欣当然知道他们两个的大名,他们都是袁绍手下数一数二的谋士,可惜袁绍刚愎自用,不肯听他们的计谋,自己被曹操打败,这两人也先后死于非命。听说沮授、田丰联袂而来,刘欣喜出望外,慌忙亲自跑出府门,将他们迎了进来。刘欣知道这时候的文人都有些臭脾气,注重礼仪,因此不敢请他们坐到椅子上,而是将他们让进前厅,分宾主跪坐在后面。
  刘欣等大家坐定,站起身朝着沮授、田丰二人各施了一礼,说道:“刘某久仰二位先生大名,今日得见,足慰平生。有二位先生相助,实乃河间百姓之福啊!刘某在此代河间数十万百姓谢过二位先生了。”
  沮授见刘欣对自己二人如此礼遇,对他便有了三分好感,嘴上却说道:“刘大人,我和元皓兄只是受儁乂相邀,前来看看,并没有答应什么。”
  田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,约莫只有二十出头年纪,竟然已经做到了一郡太守,再想想自己,忍不住说道:“不知道刘大人买来这个职位花了多少钱呢?”
  刘欣并不知道他两个的遭遇,一直以为他们都只是归隐山林的高人雅士,哪里晓得他们是因为没钱买官而闲居在家,听了田丰的问话,只以为他听到了什么风声,转念一想,买官的事只有自己、张让、刘重还有皇帝刘宏知道,再没有第五个人晓得了。刘欣是谁,那是小偷中的精英,反应出奇地迅速,脸上很快便换了一副吃惊的表情:“先生这话从何说起。刘某乃是汉室宗亲,怎会做出买官卖官的小人之举。”
  听说刘欣还是汉室宗亲,不但沮授、田丰,就连张郃都颇感意外。沮授心中释然,说道:“原来如此,难怪大人年纪轻轻,便能身居高位。”
  刘欣看了看似乎仍然有些不信的田丰,说道:“刘某本是居巢侯的后人,当年我祖父为了遵守他父亲的遗愿,将侯位让于兄弟,自己则逃亡在外。这些年我一直和父亲生活在山野乡村,父亲临去世前吩咐我去居巢认祖归宗,皇上念及我祖父当年孝心可嘉,又怜我生活无着,这才特旨任命我为河间太守。”
  当年刘恺主动让出侯位,一时传为美谈,这个故事田丰倒是听说过的,当下肃然起敬:“原来大人是刘恺的后人,在下失敬了。刚才言语多有冒犯,还请大人见谅。”
  刘欣不以为意地笑笑,说道:“不知者不怪。刘某虽然做了个太守,却是诚惶诚恐,常怀敬畏之心,只怕哪里做得不当,坏了祖先的贤名。可惜刘某自幼生长于山野之中,才疏学浅,于这治理郡县之道更是一知半解,还请二位先生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帮帮我。”
  沮授看了田丰一眼,转向刘欣问道:“今年是个丰收年,请问大人对此有何看法?”
  刘欣心道,这是要对我进行面试了,想起叶圣陶先生写过的短篇小说《多收了三五斗》来,眼珠一转有了主意,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:“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来看。一方面,民以食为天,丰收是好事,百姓不用担心挨饿,可以吃饱饭了。另一方面,丰收也会引来盗贼,秋收以来已经发生多起抢劫百姓粮食的事件了,同时,大丰收往往会带来粮价的大幅下跌,百姓卖粮的收入反而少了。”
  刘欣现在已经知道所谓的马贼抢粮不过是张角捣的鬼,不过他可不会将自己知道的事对沮授、田丰说出来,否则他们一定会把自己当成妖人的。
  沮授、田丰听了刘欣的分析都暗自点头,深以为然。田丰又道:“大人所言甚是有理,敢问大人可有什么对策?”
  刘欣胸有成竹地说道:“我已经安排了两件事。第一件是组织军队、民壮四处巡查,严防盗贼作乱,最近五天以来,河间郡再没有发生过一起盗抢粮食的事件。第二件是组织各县按原先的价格向百姓大量收购粮食,保证百姓增产的同时也能增加收入,只是我一郡的能力有限,粮食的收购还只限于本郡自产。”
  沮授、田丰二人都是心怀大志,精于谋略之人,此时皆当壮年,正是做大事的年纪,闲居在家也是无可奈何,有机会还是愿意出仕的,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张郃来到河间。此时见刘欣不仅言辞恳切,而且处理问题有条有理,两个人互相对望一眼,一齐起身说道:“既然大人诚意相邀,我等听候大人差遣便是。”
  刘欣大喜,暗暗松了一口气,有这两个人相助,自己现在是真得可以轻松一下了。
  刘欣知道沮授、田丰都是品性高洁之人,当即放心地将全郡事务都交给他们全权处理,又派人去将他们的家小也接了过来。李诚家被查抄以后,那座大宅子仍然空关着,并没有发卖,正好拨给他们两家居住。自此文有沮授、田丰,武有赵云、典韦、徐晃、张郃,可谓人才济济,将河间郡治理得政通人和。
  时间过得飞快,转眼间已经到了十月,北方各郡猖獗一时的马贼却在河间消声匿迹了。百姓们安居乐业,呈现出一派繁荣景象,人们都在传颂太守的功德。马芸的身孕也有了三个多月,原本平滑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。虽然她孕期的反应十分强烈,时常泛酸呕吐,但这却掩饰不住她即将为人母的喜悦。
  然而,刘欣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,不仅是为马芸怀孕的事而感到担忧,还有另外一件事也牵动着他的心。因为他发现,自从秋收以来,整个河间就没有下过一滴雨,刘欣想到一个可怕的词——干旱!要知道这时候还是农耕时代,农业在社会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,而当时的科技水平决定了农业还只能靠天吃饭。所以才有了皇帝每年春天都要祭祀天地,祁求一年风调雨顺。如果这次干旱延续到明年春天的话,后果是不堪设想的。
  更为可怕的是,为什么在这个大丰收之年,张角要组织人四处抢劫甚至烧毁村民的粮食。这说明一个问题,张角已经预见到可能要发生大的干旱,一旦发生旱灾,就会造成大面积的饥荒,张角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加速饥荒的发生和加剧饥荒的程度。
  想到这里,刘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,好阴险的家伙!传说张角学会了《太平要术》,有呼风唤雨、撒豆成兵之能。当然来自后世的刘欣是不会相信这些,但张角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,至少在天气预报方面有不小的成就。刘欣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阻止黄巾起义的发生,他想做的只是设法保住自己的河间不受这些农民起义的影响,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了。关于这件事,最好的商量对象就是马芸,因为她掌握的知识和自己是一样的。但刘欣不能这样做,他不想影响马芸的情绪。
  自己的手下现在也是人才济济,但是这件事怎样和他们开口呢?似乎有点难!
  第22章李林之死
  太守府的大厅里,文文武武济济了一堂,沮授、田丰他们现在也都习惯坐在椅子上了,虽然觉得没有跪坐着显得庄重,但这东西坐起来确实舒服得多,两个人好几次想开口向刘欣要两张回去,终归还是忍住了。
  刘欣看了看在座的众人,说道:“诸位,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有位金甲神人对我说,今冬明春冀州会有大旱!”
  众人听了刘欣的话都是一惊,纷纷议论起来。
  刘欣止住众人接着说道:“如果真的发生大旱,明年的农业收成就会出现大问题,百姓的生活会受到严重影响,甚至会发生大机种的饥荒。我们不可不防啊。”
  田丰站起身来说道:“大人担心的有道理。农民一般只会留下足够吃到明年夏收的粮食,如果真的发生大旱,那么明年夏天一定会歉收甚至绝收,到时候就会出现大量流民。冀州一带就会发生大的动乱。”
  刘欣没想到田丰一下就道出了事情的实质,于是接着说道:“联想到最近各地频繁出现的专门抢劫、焚毁粮食的马贼,我有一个不好的感觉,似乎存在着一个神秘的势力,在推波助澜。”
  沮授说道:“大人勿需担忧,今年秋收以来,按照您的吩咐,我们已经收购了大量粮食,足够支撑到明年年底。而徐、张二位将军派出军马,四处巡视警戒,本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马贼抢粮事件了,百姓手中也都有不少余粮,纵使发生旱灾,也应该可以挨得过去。”
  刘欣摇了摇头说道:“虽然如此,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。我看还是可以考虑利用现在农闲时节兴修水利,开挖沟渠水井,以防万一的好。这样即使发生旱灾,也多少能有一点收成。”
  这样一个由刘欣的心腹参加的会议,张俊还是第一次参加,很想好好表现一番,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说道:“回大人,其实这也不难,咱们可以求雨。”
  “求雨?咳、咳……”刘欣一口水含在嘴里,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呛在了喉咙里。
  张俊见刘欣一副吃惊的样子,得意地说道:“回大人,下官听说巨鹿郡有一人,姓张名角,号大贤良师,又称太平道人,此人神通广大,有通天彻地之能,若要下雨,只需请此人请来,必能如愿。”
  张角?想不到他的名气这么大,刘欣这次大张了嘴说不出话来。
  张俊又说道:“如果大人信得过下官,下官这就前去相请。我想大人是为了全郡百姓,那位大贤良师一定会欣然前来。”
  刘欣当然不相信求雨会管什么用,但那时候遇到旱灾,甚至连皇上都会下令求雨,现在既然张俊提了出来,他还真不好表示反对,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发动黄巾起义的张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只得说道:“这样也好,那就辛苦张大人一趟了。”
  “是,下官这就去办。”张俊见刘欣采纳了他的建议,兴高采烈地领了命令,准备礼物去请张角。
  刘欣见张俊离开,这才对厅内的众人说道:“求雨这种事情到底靠不靠得住很难说,我们不能依赖他。沮先生、田先生,你们二位负责组织民壮兴修水利,大量收购粮食。张将军、徐将军,你们分别带领人马四处巡查,防止马贼作乱。典将军,你带领飞虎卫保护好各位大人家眷的安全。”
  众人各自领命离去,大厅里只剩下刘欣和赵云两个人。赵云起身说道:“大人,那我有什么安排?”
  刘欣直到他的身边,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:“赵云,前阵子你辛苦了。暂时没有什么事交给你去做,你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练武,多读些书。”
  刘欣明白,赵云之所以肯来到河间,完全是因为樊娟的缘故。他搞不清楚历史上为什么樊娟会嫁给赵范的哥哥,后来赵云攻打桂阳,赵范出城投降,曾经想将已经寡居的樊娟嫁给赵云,被赵云拒绝了。现在既然被刘欣碰上了,他当然要做这个红娘,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了。
  不过,一直以来,赵云似乎总和刘欣有些若即若离。但刘欣并不担心,因为他知道赵云是个忠心的人,当年跟随公孙瓒,刘备曾几次相邀,他都不忍离去,直到公孙瓒死后才转投刘备。现在他跟随自己,一定不会生出什么异心,总要到自己将来投靠曹操或者袁绍,他也许会离自己而去,那时候天要下雨,嫁要嫁人,也顾不了许多了。眼下赵云还只是个大孩子,刘欣不想过早地给他压担子,影响他今后的发展,还是希望他多学习,多历练。赵云没有理解刘欣的用意,颇有些不情不愿。
  正在这时,马芸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。马芸非常喜欢樊娟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,经常和她一起聊天,给她讲故事。樊娟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去找马芸,爱屋及乌,赵云对这位太守夫人非常尊敬,远远好过对刘欣的态度。见到她一脸怒气的模样,赵云虽然没有说话,却一脸不耻地看着刘欣,因为他觉得除了刘欣,没有人敢惹夫人生气,何况夫人现在还身怀六甲。
  刘欣一见马芸的表情也是吃了一惊,慌忙上前扶住她问道:“夫人,你这是怎么了?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?快消消气,这要是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。”
  马芸鼻子里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我给你带了一个人来,你看看是谁?”
  马芸说完,朝外面招呼一声,两名虎卫亲兵从外面押了一个乞丐进来。刘欣正在纳闷,仔细一瞧那个乞丐,也不由地大惊失色道:“李林?!你不是两个月前就已经被斩首了吗?怎么可能?”
  马芸怒道:“我差点伤在他手里,这事情你要好好查一查。”
  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年代,逛街成了马芸的最大爱好,刘欣也希望她多走走,这样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,所以从来不阻拦她,只是派几个亲卫在后面远远的跟着。今天,她又向往常一样,约了樊娟去逛街。樊娟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,又是在小村里长大的,对城里的一切都觉得新鲜,如果要是大家闺秀的话那是轻易不肯抛头露面的。而且夫人为人又没有什么架子,对她又很好,所以樊娟也愿意陪着夫人到处走走。
  当她们从一家丝绸店出来,走了没有几步,便听到身后一声有人喊:“夫人小心!”接着便传来“啊”的一声惨叫,回过头去,却见一个少女栽倒在地,额头上渗出鲜血,流得满脸都是。两个亲卫正按住一人,旁边丢着一块石头,上面仍然沾着血迹。樊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,吓得转过脸去不敢再看。马芸是警校生,自然不怕,先查看了一下倒地的那句少女,刚才提醒自己小心的一定是她了。马芸扶起那名少女,掏出手绢,按在她额头上,先帮她止住血,细看之下,却认得这人,原来是被逐出太守府的二丫。马芸见二丫仍然昏迷不醒,便吩咐两名亲卫先将她送回太守府,并请郎中救治,自己再去看亲卫按住的那人,原来是个乞丐。等她瞧仔细了,顿时更加吃惊,原来这人竟然是李林!
  按说李林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斩首示众了,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?说来李林也是命苦,只因贪图马芸的美色,反落得个家破人亡。幸好贼曹史陈进也是李诚的亲信,在狱中对他十分关照。就在行刑前的一天,陈进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个乞丐,装扮成李林的模样,替他上菜市口挨了一刀。这种事情陈进过去没少做过,自然轻车熟路。等又过了些日子,陈进见没有传出什么风声,便悄悄将李林送往他乡,也算是为李家留了一脉香火。
  李林本是个纨绔子弟,平时除了寻花问柳,还真没有什么事自己会做的。身边的盘缠又不多,没多久便已经用尽,帮着别人做了几天短工,累得要死要活,动作慢了还要挨几顿鞭子,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个苦?实在受不了,想来想去,还是潜回河间,找叔叔的那些老部下接济接济。不料,这些人听说李林没死,还找上门来,都把他当成瘟神一般,就连陈进也不肯见他,还威胁他赶紧离开河间,否则就把他弄到野外活埋了。
  李林吃他这一吓,反而不敢出城了,便躲在城内,行乞为生。有一天,李林行乞到一家药店门前的时候,却看到一男一女从店里走了出来。李林看到那男子,却是认得的,是以前常常跟在自己后面的一个小混混,赶紧躲到一旁。再看那女人,不由大吃一惊,原来那女人竟然是李林的妻子,跟那混混十分亲热的模样,那腹部微微隆起,显然已经有了身孕。李林恨得牙痒,这个女人嫁到李家三年了,蛋都没下过一个,现在这肚子里肯定是那混混的种了,却也识相,明白自己的处境,不敢出来。
  这一天,李林坐在街边,猛然间又见一个孕妇走过,发现她身边没有男人陪着,想起自己的女人就快要帮别人生孩子了,不由恶向胆边生,操起路边的一块破石头,便向那女子的头上砸去。
  第23章圣女驾到
  这个女人自然是马芸了。李林并没有认出她来,如果他知道是马芸,绝对不会这样冲动。就在此时,一个瘦弱的少女冲了过来,挡在中间,李林这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那少女的头上,随即他便被冲上来的亲卫控制住了。那个少女便是二丫,她被逐出太守府以后,又被家人卖给一户人家做了童养媳。二丫这个童养媳当得很苦,她的小丈夫才五岁,平时要带孩子、买菜、洗衣、做饭,还要忍受公公的揩油、婆婆的打骂。不过,这样她也有机会上街,便能看到喜欢逛街的马芸。马芸虽然与她相处时间不长,但对她极好,所以她便常常偷偷跟在夫人身后,想多看看夫人几眼。今天也巧,她看见夫人进了丝绸店,便悄悄守在门口,不想帮马芸挡了一下。
  刘欣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,也是怒火中烧,传说中的掉包计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地盘上!
  这时,樊娟也扶着二丫进来了。二丫已经醒了,本来就营养不良的脸上因为失血更加苍白了,厚厚地缠着纱布。
  马芸一边带着她们往内宅走,一边对刘欣说道:“我要将二丫留下来,回头再跟你算帐!”
  刘欣那是万分委屈啊,这李林又不是我偷偷放跑的,和我算什么帐啊。可这时候的马芸是属于比大熊猫还高一个级别的国宝啊,他可不敢顶嘴,只得将鼻子一捏,对还在大厅内的赵云说道:“赵云,你先派人去将陈进抓起来,再仔细审问李林,看看还有谁知道李林没死的,统统抓起来。”
  赵云正对刘欣没有安排自己事做有些不满,得了命令高高兴兴地抓人去了,何况刚才樊娟也和马芸在一起,那李林万一砸偏了,石头落到樊娟头上那可如何是好,赵云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知情不报的官员。于是,河间郡一阵鸡飞狗跳,十多名官员先后锒铛入狱。
  巨鹿郡的郊外,有一座太平山庄,那便是太平道人张角的住所。整座山庄设计精巧,庄内有许多曲曲折折的道路连接着不同的院落。在庄子一隅的隐密房间里,张角将几个心腹招了过来。
  张角须发皆白,颌下三缕长髯,还真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,他端坐上首,缓缓说道:“各位,我早有预测,明年会发生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灾,而且将蔓延至整个北方。今天河间长史张俊,带了礼物来到庄上,想要请本师前去求雨,你们对这事怎么看?”
  张宝首先站起来说道:“大哥,为了利用好这次旱灾,我们派出了三十多支人马,四处活动,在各郡进行的都十分顺利,唯有这河间郡,自从来了个刘欣以后,戒备甚严,连连失手,还折了朱清。现在他派人来请大哥帮他求雨,绝不能答应。”
  朱清、唐周是张角座下最得意的两大弟子。那日朱清假扮成马贼首领去河间高阳县抢粮,不料碰上徐晃,宁死不降,自杀身亡。后来因为张俊急着赶回河间,催促徐晃上路,朱清的尸体才被张角的手下抢了回去。后来,刘欣严令各县加强防备,张角便不再派人去河间一带活动。对于朱清的死,张角的几个心腹一直耿耿于怀,几次三番要去河间找徐晃报仇,都被张角拦下。
  管亥也在一旁叫道:“理那个破太守做什么,不是上师拦住,我早就去河间杀了这个狗官了。”
  张角不以为然地说道:“这个刘欣不简单啊。想不到他竟然也看出明年会有旱灾,不知道他还了解些什么,此人不可小瞧。明年大旱,百姓无以为食,必然四处流浪,到时候只要好好加以利用,不愁人心不归。对于刘欣我们倒不可不防,我想趁此机会,派人前去探探他的虚实,你们看派谁去比较合适?”
  张梁、程远志、邓茂、唐周都站起身说道:“我去!”
  张角摇了摇头说道:“刘欣能看出明年大旱,一定是个有心机的,你们勇则勇矣,探听虚实却不是他的对手,不要反被他算计了。让我再好好想想……”
  “爹,你有什么事为难?”正在张角犹疑不决的时候,一个少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,只见她腰似杨柳,脸若桃花,肌如玉琢。
  张角一见,却是女儿张宁刚从外面回来。张角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聪明伶俐,又有一身好武艺,顿时有了主意:“宁儿,你来得正好,我这里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派人去趟河间,你去最是合适。”
  张宁一听是河间,两眼放出火来:“爹,是不是要去杀了那个狗官?”
  原来朱清是张宁的大师兄,唐周是张宁的二师兄,两位师兄对这个美貌的小师妹都有爱慕之情,对她是百般呵护。张宁年刚及笄,春心虽已萌动,但对这两个师兄还说不上爱慕,不过亲近些那是一定的,尤其与大师兄朱清最是说得来,不料朱清在河间死于非命,张宁对此一直怀恨在心,已经暗暗打听清楚河间太守是刘欣,杀死师兄的是他手下一个叫徐晃的校尉,常常寻思要去河间报仇。
  张角对这里面的情由最是清楚了,便喝住她道:“宁儿,我此番派你前去是有大事相托,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。如果明年事情顺利的话,清儿的大仇何虑不报。”
  张宁强压住心头怒火道:“孩儿一切听凭父亲吩咐便是。”
  张角知道自己女儿最重信义,既然答应下来,就不会乱来,这才放心地面授机宜道:“你此次替我前去河间是帮助太守刘欣求雨,需要如此如此……”
  张宁当然知道自己是求不来雨的,她却不知道父亲也求不来雨,所以才不方便亲自出马,听了父亲的叮嘱,连连点头,暗下决心,此行一定要探听出刘欣的秘密。
  马芸正在家中和刘欣呕气,不是因为李林,而是因为二丫。二丫替她挨了那一下,被她接回太守府,自然要向她数说被逐以后的遭遇。马芸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儿,听了二丫的哭诉,见她受了不少苦,忍不住掉下泪来,都怪当初刘欣狠心赶她出门。刘欣拗不过她,只得派人拿钱去将二丫赎了回来,那户人家见是太守来赎人,哪敢不依,何况刘欣的出价还不菲呢。饶是如此,马芸还是两天没和刘欣说话,直到刘欣千哄万哄,好话说了一箩筐,才勉强破涕为笑,弄得刘欣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畏妻如虎。
  没等张俊从巨鹿回来,河间各县的水利工程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,一方面大量修建沟渠与河道相连,这样以后即使没有旱灾发生,对于农业生产也是大有好处的,另一方面,在村镇里开挖了许多水井和蓄水的水窖,以保证旱灾来临时的人畜饮水。这些措施都是刘欣根据后世的一些经验想出来的,田丰、沮授也都对此深表赞同。
  因为赵云一口气抓了十多个官吏,河间郡的不少事务还是受到了影响,前来求情的人接二连三,就是沮授、田丰也出面为这些人说情。不过他们两个倒确实是出于公心,是真心为刘欣着想。因为被抓的这些官吏几乎牵扯到河间的整个士族阶层。士族阶层就是这个时代的统治者,和整个士族作对是非常不明智的。刘欣也没有过多考虑,反正马芸的气也消了,就下令这些官吏花钱赎罪,而李林和陈进两个人是不会被他放过的,陈进被罢官回家,而李林这次是真的被押上了刑场,刘欣亲自监斩,再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的性命了。
  好不容易稳住了河间的局面,刘欣刚刚喘了口气,就有随张俊同往巨鹿的士兵赶回来报告,张角派了太平道中的圣女前来帮大人求雨,请大人出城迎接。
  刘欣暗暗冷笑,好大的口气,想跟我玩把戏,还嫩了点。不过,刘欣倒也想看看这个圣女到底是什么人,印象中黄巾军中没有这个人物啊。刘欣当然不会亲自去迎接,想了想,便派人去将陈进找来,他是负责抓贼的,这个圣女估计是个巫婆之类,叫他去对付最好不过了,刘欣答应他,只要办好这差事,就让他官复原职。
  陈进接了这份差事,屁颠屁颠地赶到北城门口了。只见城门口一个人也没有,那个什么圣女还不知道在哪里呢。陈进左等右等,直到日落西山,到了关闭城门的时辰,才远远地望见一行人缓缓走来。陈进一直在揣摩刘欣派他来迎接圣女的用意,询问了前来报信的那个士兵,又看了看前方慢吞吞的队伍,终于明白了过来。
  把门的士兵知道陈进在此等人,走过来问道:“陈大人,时辰到了,是不是等他们过来再关城门?”
  陈进毫不犹豫,手一挥:“关城门!”
  两边的士兵赶紧忙碌起来,驱散城门口的百姓,让他们该进城的赶紧进城,该出城的赶紧出城。城外的队伍越来越近了,那城门却“吱咯吱咯”地关了起来。
  张俊好不容易找到太平山庄,却被告知大贤良师张角正在闭关修练,要半年才会出关。他在山庄恳求了两天,太平道中人这才请示了张角,派了圣女张宁随他前来。这一路上,张宁要行便行,要住便住,张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,慢慢吞吞,走了五天才接近河间郡城。张宁马鞭一扬:“快叫太守出城相迎。”
  张俊不敢怠慢,赶紧派了手下士兵前去报告刘欣。队伍仍然走得不紧不慢,好不容易看到河间城,已经是关闭城门的时间了。城门外哪有什么迎接的队伍,城门却缓缓关了起来。张俊吃了一惊,打马向前,奔到城下大叫:“圣女驾到,快开城门!”
  第24章目标是谁
  陈进根本不理他们,关了城门便转身向刘欣汇报去了。张俊在城外跳脚大骂,过了半天,城头上才出来一个士兵叫道:“时辰已到,没有太守大人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擅自开启城门,还请长史大人先在城外暂歇一晚,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。”
  张俊在城下大喊:“这是太守大人请来的圣女,快去禀报,若是误了大事,你们吃罪不起。”